胡闹堆砌

发愿诗影渊薮,只迎玉壶良友。

    此刻,我坐在从圣托里尼返回雅典的轮船上,夜晚的海上风浪很大,透过窗户能看见两三米高的海浪叫嚣着迎面拍来,碰壁后变成无数的水珠在风中飘散,最后化作一摊白沫重归大海。


    巨大的游轮在海浪的起伏下犹如一叶扁舟,晃晃悠悠,桌上的饮料散落一地。无形的海水此时却像坚硬的混凝土,使轮船在颠簸的同时发出可怖的声响,就像几十年未曾使用过的木门再次被开启,“吱呀…”让人心头发麻。


    我从小就对江河湖海等一切水面充满敬畏,或者说是恐惧,初三那年失足掉落湖中,差点殒命于此,现在想来,仍是心有余悸,自此之后,如果没有护栏,我是绝不敢靠近的。


    其实个人经历只是加深了我的敬畏之情,要说产生的原因,是我总感觉平静的水面底下充满着未知;白日里风和日丽的海面,到了夜晚就变的阴森恐怖;那美丽的海面就如同一张巨大的猛兽的嘴巴,无论是一粒石子还是一架飞机,它都能在瞬间吞下,然后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。


    另一个原因,与其说是对水有着敬畏,不如说是对自然的敬畏,苏轼吟唱:“哀吾生之须臾,羡长江之无穷”王勃感慨:“阁中帝子今何在,槛外长江空自流”无论世事变幻、人情悲喜,那江仍然肆意流动;哪怕朝代更迭、生死无常,那海依然惬意奔腾。


     忽然想到那个曾做了不止一次的梦,自己孤身一人漂流在海面上,环顾四周,除了海水之外空无一物,那种恐惧总能使我在睡梦中惊醒,再想起前两天漫步在爱琴海边,蓝天白云,水天一色,美得像童话世界,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情侣来此许下一生的誓言。


    于是,我突然明白了“距离”的重要性,人们常说“距离产生美”,我想这不仅适用于人与人之间,更适用于人与自然之间。


    说到“美”,想起鲁迅曾说:“悲剧,就是把美撕碎给人看”(可能与原话有出入),这次旅行团的导游,在车上给我们讲了很多古希腊的神话与悲剧,让我对鲁迅的这句话产生了思考,这句话看似有理,但其实对“悲剧”和“美”,以及其间的关系的理解都是片面的,“悲剧”与“美”不应是对立的,导游讲述的一个个悲剧故事是美丽的,很多唯美主义的文学作品也是通过一个个悲剧来阐述“唯美至上”的宗旨的,悲剧是美的一个分支,也可以是产生美的途径。


    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又把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,喝到一半的咖啡,睡得歪七扭八外国友人,努力玩着水果忍者的伊雯,再向窗外望去,汹涌的巨浪如洪水猛兽。但我知道,天亮之后,重归平静的爱琴海仍是碧海蓝天,宛如童话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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